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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发经济时代:一家小而美的针灸馆的启示
    针灸馆日常

  照菲表面温和,内心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倔强,守护着自己内心的纯净地带,不违真心,也不随波逐流。所以他有足够的勇气,自己定义爱情、家庭、生活,甚至针灸事业的意义。
  疫情期间,照菲的对象娜娜(那时候他们还没结婚)结束国外的工作回不来,被困在迪拜,没有回国航班,机票也熔断。照菲每天扎完针,还要忙着装修婚房。那是相当煎熬的一段时期,针灸馆的叔叔阿姨级别的病人们看在眼里,也急在心里,默默守护着这位年轻温柔的大夫。所以,当娜娜终于抢到高价机票飞回广州,尽管隔离十四天后回到家还要居家隔离七天,但针灸馆所有的病人们都欢欣鼓舞。燕子也松了口气,终于看到儿子的笑容了。
  历经坎坷,久别重逢。娜娜回到针灸馆那天,针灸馆里有点荷尔蒙泛滥,被这对小情侣感染的,这些阿姨们脸上也挂着恋爱的笑容。
  照菲结婚的那一天,现场有几百位嘉宾,很多是上了年纪的病人,都来见证他们的幸福,并为他们送上祝福。
  闫飞将弟弟结婚后三个针灸日,设立为免费针灸日,有一种大庇天下病人俱欢颜的豪情,以此表达自己的感恩。
  执业多年后,照菲也经常被他的老病人们称为“小神医”。他当然也越来越珍爱针灸这个宝藏。今年三月底的一个周末,他还加班为给一位沙特阿拉伯友人扎针,他说希望她能对中医有更深的了解。
  2024年春天,照菲出现在春花绚烂的篮球场,下班后锻炼身体,去年一整年他都没怎么打球。
  生命的轮转,和这个春天一样昂扬、美好。
  医和病:美好的关系都是相依为命的
  虽然老闫大夫没有留下任何笔记,但是针灸过程中以心传心的传承,似乎超越文字。
  有一次,闫飞给病人讲父亲在部队学中医的故事,病人们躺在床上扎着针,听得心惊肉跳。
  老闫大夫十七岁参军到了野战部队,遇到了北京来的很好的中医师父,从此走上中医这条路。那个时候,部队的军医以中医为主,中医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衰落。
  雨天在野战医院用架子车改造的平板车搬运尸体到太平间,路坑坑洼洼的,两边都是稻草,雨天路滑,有的时候尸体从车上掉下来,17岁的老闫大夫就停车,把尸体重新抱上来,再推着往前走。他的学医生涯就是从这么具体的对生死的感知开始的。
  闫飞和照菲都是很多老病人看着他们成长起来的。照菲从大学毕业就在自己家的针灸馆服务这些亲人一样的病人们。他说,医生和病人是互相成就的。
  针灸馆的确是一个领悟生老病死的真实场域,每个病人的身体都承受着某种生存压力和精神压力……很多人只有号脉的时候才会说出自己饱受的折磨和疼痛。
  针灸是古人天人合一的智慧。穴位的名字里能看到天空大地、高山流水、丘壑丛林,甚至看到飞鸟在光影里忽闪也不奇怪:比如翼风。
  但是太溪穴,这么自然风格的穴位,在针灸馆却被老病人记成“太稀”——稀饭的稀。她说自己爱喝稀饭,这样好记。
  总有病人拿针盒时,掩饰不住欣喜:昨天头疼欲裂,今天已经明显好转,简直叛若两个世界!
  一位天水来的病人,一大早就赶到针灸馆等闫飞,见到闫飞拿出自己的检验报告。老人一脸惊奇,觉得不可思议,辗转多个医院求治无果的“病症”消失了!他在针灸馆也就扎了一周而已。
  看不见的经络是人类的宝藏。古人与万物连通的内观智慧,现代人远远不及,现代科学至今仍在不遗余力地验证经络的神奇与超验。有时候闫飞觉得,中医是这么古老,却又那么年轻而超越。
  燕子也是虔诚的佛教徒。有时候她给病人艾灸时也在默念佛经,带着耳机不自知的念出了声,拿艾条,点燃,走来走去,像个移动的念佛机。